亳州小伙在莆田系醫院做男科手術 術后功能受損
原標題: 男子在莆田系醫院做陽痿手術還灌腸術后無法勃起本報近日收到安徽亳州一個小伙子的求助信。信中描述了他到當地一家民營醫院男科就診,被忽悠做手術的經歷。由于他反映的情況十分惡劣,涉及醫生隨意診斷、逼
本報近日收到安徽亳州一個小伙子的求助信。信中描述了他到當地一家民營醫院男科就診,被忽悠做手術的經歷。
由于他反映的情況十分惡劣,涉及醫生隨意診斷、患者手術、胡亂治療收費等問題,記者決定趕赴當地進行調查。
小亮(化名),24歲,未婚,安徽亳州人,他向《生命時報》記者講述了最近一段時間的。
今年,我談了女朋友,發生了性關系,不知道是太興奮,還是沒經驗,總是比較快,懷疑自己早泄。由于亳州、公交車上都有亳州長江醫院的廣告,我就先在網上向他們進行了咨詢。對方說,我需要做男性性功能檢查,檢查費只需120元,醫院是“國家隸屬定點單位”,帶上醫保卡過來就行。
7月30日早上8點,我來到亳州長江醫院男科就診。問診后,曹陽醫生檢查了我的,邊看邊說:“潮濕,是前列腺炎。”他開了一系列檢查,費用由就診前說好的120元變成了388元。從做檢查到拿結果,只用了不到半小時,并且檢查單有人為修改的痕跡,比如“全自動血細胞分析報告”上,姓名處本來空著,我的名字是曹陽寫上去的;“神經”的單子上,檢查日期錯了,后被改為當天日期。
曹陽診斷,我患有陽痿和慢性前列腺炎,只有手術才能治,如不抓緊做,時間長了就不能勃起了。要在“命根子”上手術,我很猶豫。曹陽勸我,手術微創無痛、不需拆線、隨治隨走,一個月就能康復,還能醫保報銷,自己也就花一千多元。我心想早發現早治療,就同意做手術了。
曹陽帶我去了手術室。手術室里的醫生問:“做什么手術?”我回頭看了曹陽一眼,沒聽清他們說了什么,那醫生便說:“進來吧。”手術時,他們用口罩捂住我的眼睛,我想拿掉卻不讓,說怕我看了會做噩夢。術中,主刀醫生突然說,剛做完靜脈漏修復術,但又發現海綿體受損,不修復的話問題很嚴重,還把我的“眼罩”摘下來,讓我自己看。看到裸露的傷口,我非常害怕。這時,主刀醫生、曹陽都出去了,回來時拿著一個手術單子,呵斥我趕緊簽字。躺在手術臺上,我有種被的感覺,不知道單子上寫了什么,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就簽了。
兩個手術大約做了40分鐘,走出手術室后,我又被拉去灌腸。醫生說,灌腸能治療慢性前列腺炎。之后,又讓我去做“浦蘭斯照射”,同時輸液。直到交費時我才知道,一上午花了9946元,其中靜脈漏修復術4400元,海綿體修復術4000元,1小時照射1200元。
我覺得太貴,便問收銀員報銷比例是多少,可問了好幾遍,對方卻像沒聽見一樣。我不斷問,對方才回答:“我們不參與醫保。”我不相信,回診室問曹陽,他盯著電腦不說話,直到那時我才察覺被騙了。我跟家人和朋友借了5000元,才把費用交齊。
如今,做完手術3個多月了,刀口部位有個硬結,還會疼痛,包皮一直翻不上去。這期間,我和女友分手了,也無心工作,去蚌埠、寧波的三甲醫院看了,都被告知“你被騙了”。此后,我開始,向省內外的多個部門求助和舉報。
9月11日,亳州市譙城區衛生計生委受理了我的。不過在9月22日簽發的處理意見書中,調查信息全部來自亳州長江醫院提供的材料,沒有征詢我的說法,和事實并不相符。
10月19日,在區衛生計生委的主持下,我和亳州長江醫院的負責人見面協商。對方稱,他們的診療行為沒有問題,只能出于主義給我一些補償,讓我提個價錢,如果他們能接受,此事就一筆勾銷;他們有律師團隊,也有時間,不怕我什么。區衛生計生委的領導勸我,既然來協商,就不必說之前的事了,需要多少賠償直接提出來。當天,我們沒有達成協議。
目前,我正在上海某醫院就診,排查手術是否帶來不良影響。每天我都非常焦慮,擔心自己的身體,也為長江醫院的感到。希望《生命時報》幫我向專家求證,亳州長江醫院的診療行為是否合理,也希望你們以我的為例,提醒男們不要輕易被民營醫院的廣告所忽悠。
收到求助信后,《生命時報》記者決定趕赴安徽亳州,化名“李健行”去長江醫院親身體驗一番。亳州長江醫院位于譙城區,對面是亳州,旁邊有個農貿市場,比較嘈雜。
就診前,記者在網上向該醫院進行咨詢,得到的答復是:亳州長江醫院是醫點醫院,通過網絡預約,只需120元就可享受原價360元的性功能檢查套餐;曹陽主任是有二三十年臨床經驗的老專家,畢業于醫科大學。
11月6日早上8點,《生命時報》記者來到亳州長江醫院。門口坐著兩名,登記信息后,帶記者來到二樓男科診室,見到了曹陽醫生及其助手。曹陽看上去四十歲上下的樣子,稱不上“老專家”。記者自稱勃起硬度不好,曹陽問診后,便叫記者去簾子后檢查。摸了一下,曹陽說:“有點潮濕,是前列腺炎的癥狀。前列腺功能下降,性功能也會受影響,先檢查一下吧。”
記者表示,已在網上預約120元檢查套餐,但曹陽說,120元的套餐只查性功能,不做全套檢查難定治療方案。記者同意檢查并交了318元檢查費(比小亮少了兩項檢查,便宜70元錢)。
醫院給記者扎了指血、化驗了尿、取了前列腺液,期間曹陽的助手寸步不離。在“神經”的檢查中,這位小大夫說:“你的情況比較麻煩,恐怕要做個小手術,如果不治,完全勃不起來也有可能。”記者詢問病因,他回答:“或不潔性生活導致血管受損,神經和血管功能出了問題。”
等檢查結果時,記者看到,剛才還冷冷清清的男科診室,一下子來了三四位患者,做著和記者一樣的檢查。診室外的墻上掛著一個大展板,印著我國泌尿外科和男科帶頭人郭應祿院士的照片和題字,下面還配有長江醫院的廣告語。
亳州長江醫院二樓男科診室外,掛著我國男科帶頭人郭應祿院士的照片和他們醫院的廣告語,而郭院士卻不認識他
曹陽把記者叫進診室,桌子上放著檢查結果,不過兩張單子的內容都有手寫或修改痕跡。
他說記者患有早期陽痿,很容易性功能;前列腺功能下降得比較厲害,精子質量和生育能力也受影響。“你還沒結婚,不治的話只會越來越差,一定要重視。”曹陽皺著眉頭,記者手術,因為“只有手術才能徹底根治。”他說,只要把受損的靜脈血管修復好,勃起功能就能恢復。
記者問價格,曹陽說,一兩千元就行。記者表示想去大醫院做,他說:“大醫院不做男科,這方面的病只能到我們這種專科醫院來看,手術我們做得很多。”記者說想和家人商量一下,他勸道:“性功能問題怎么好和家人說呢?”一通近乎呵斥的勸說后,見記者還猶豫不決,曹陽說,怕手術的話,保守治療也行,輸點液、吃點藥,再加上物理治療,把前列腺功能恢復上來。這樣花錢少點,千八百塊錢就夠了,實在不行再考慮手術。
記者表示還是要考慮一下,臨走前希望拿走病歷本和檢查結果,但曹陽不給病歷本。他給了記者一張名片,有他的手機號,囑咐道,網上回答咨詢的“醫生”不是他本人,下次來直接找他就行。記者走出診室,另一位患者被叫了進去,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走在亳州市區的上,可以看到印有“看男科,到長江”廣告的公交車不時經過。
11月6日下午,記者來到亳州協和醫院,只在門口張望了一會,就有兩名工作人員走出來地詢問。記者表示想看男科,便被帶到三樓的診室。醫生說,勃起功能不好,可能是血流出了問題。他們一般都是手術治療,和亳州長江醫院如出一轍。
亳州協和醫院也主打男科,記者在門口張望一會,便有工作人員地走出來詢問
記者走訪了解到,亳州中山醫院也是這一套。一些老百姓認為,當地衛生主管部門“懶政”,沒有做好監管,導致很多人上當。為了解小亮事件的處理進展,記者聯系到一位參與調解工作的譙城區衛生計生委工作人員,對方答復:“已反饋給上級部門,你向我了解這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