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爭議文壇新星摘得德語文學桂冠

7月9日，德國語言與文學協會宣布，本年度畢希納文學獎授予瑞士作家盧卡斯·貝爾福斯。

這是一位頗具爭議的瑞士作家，目光冷峻，文筆辛辣。2015年瑞士議會選舉前三天，他在德國《法蘭克福匯報》發表文章《瑞士瘋了》，用嘲諷的筆調對瑞士政治、經濟和文化生活中的虛偽荒謬進行無情清算，激起軒然大波，贊嘆者稱其對人性和社會具有透徹的觀察和深邃的思考，批評者稱其離經叛道、數典忘祖。但不管怎樣，他都是公認的二十一世紀瑞士文學天穹中最明亮的一顆星。

評委團在頒獎詞中寫道：“表彰他作為小說家和戲劇家對當代德語文學的卓越貢獻。他的創作語言獨特、神秘而生動，清晰明了地展現出敏銳的政治危機意識、心理敏感性和探求真相的意志，并且有能力對典型個案進行社會剖析。他的小說與戲劇風格獨樹一幟、形式變化多端，總能探索現代生活中新的和不同的生存境遇。這些特征同樣適合貝爾福斯的散文，他在文中大膽地用審慎、驚訝和欣賞的目光陪伴著今天的世界。”

貝爾福斯1971年生于瑞士圖恩州，成長道路曲折坎坷，中學畢業后當過煙農、叉車司機、鋼筋工、花匠，甚至一度流落街頭，26歲才完成書店學徒學業，遍嘗世間冷暖、人情涼薄，這些經歷賦予其文學作品豐富的社會素材、多維度的觀察視角和深刻的哲學思考。

2008年，他的首部長篇小說、關于盧旺達種族滅絕的小說《百日》獲得巨大成功，好評如潮。小說通過一個白人志愿者與圖西族黑人姑娘之間的愛情悲劇，探究聯合國及國際社會在盧旺達種族大屠殺中扮演的角色和應負的責任。

2014年出版的第二部長篇小說《考拉》獲得當年瑞士圖書獎。該小說探討了世間最厚重的話題：生與死。自殺，是對生命不負責任的終結，還是生命進程的另一種選擇？留給生者的又是怎樣的思索？

我和貝爾福斯緣起于2008年，當時瑞士文化基金會啟動了當代瑞士文學翻譯與譯介項目，旨在將優秀作品和新銳作家介紹到中國，讓中國讀者領略當代瑞士文學的風采。目前這兩部小說的中文版均已發行。作為貝爾福斯唯一的中文譯者，我于2010年冬天應邀訪問瑞士蘇黎世譯者之家，交談甚歡，留下深刻印象。這是一位非常有趣，思維活躍，目光犀利，社會批判性很強的作家，在瑞士也頗具爭議，但作品很有思想深度，同時可讀性也強，類似君特·格拉斯。

畢希納獎是德語文壇最高獎項，以德國歷史上著名的革命者和劇作家畢希納的名字命名，由黑森州政府1923年創立，旨在表彰對德國文化作出卓越貢獻的藝術家、詩人、演員和歌手。

1951年起，畢希納獎改由德國語言與文學協會頒發，轉為專項德語文學獎。評獎章程規定：“該獎項頒發給用德語寫作的杰出作家，獲獎者及其作品應對現今德語文學作出巨大貢獻。”

該獎素有諾貝爾文學獎風向標之稱，德國當代文學史上諸多名家都曾獲此殊榮，其中包括兩位瑞士文學大師弗里德里希·迪倫馬特、馬克思·弗里施以及海因里希·伯爾、埃利亞斯·卡內蒂、君特·格拉斯等多名諾獎得主。

（作者系上海外國語大學德語系主任、貝爾福斯唯一的中文譯者）